謊言2

,會很難辦的。”她一字一句說著,語速極慢,吐字清晰,也不知是在說服誰。碧泉怔愣,半響後,才道:“抱歉,是奴婢所思有欠妥當。”季知瑜笑了笑,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化開,笑容含著幾分輕鬆。她抬眸望向窗外漸漸升起的朝陽,喃喃自語道:“所幸,哥哥冇招上這個病。”季知瑜轉頭看向她:“對了,我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碧泉輕聲細語:“奴婢先前去找過韓小將軍,韓清越同意退親了。”“哦,他怎麼說?”“他願意自毀名聲,...-

明明是相當正常的語調,可自他口中說出,偏有高貴清冷之意。

韓清越忿忿不平:“季知瑜人很好的,我就是聽不得這群人這麼說她!”

男子微笑道:“人有千麵,隻是她們看到的部分同你不同罷了。”

韓清越不悅地看著他,道:“人有千麵,可人也隻會有一個準則。”

男人淡淡抬起眸,看了他片刻。

韓清越又道:“顧硯辭,你要是遇見她了,可不要欺負她,她……真的是一個好人。我們所謀之事,也不能讓她知曉。”

顧硯辭似是好笑:“清越,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韓清越的臉“唰”一下紅了。他氣憤開口:“什麼未婚妻,是我爹孃給我找的,我可冇同意,我不認。而且,以後就不是啦。”

顧硯辭輕笑道:“既打算退親,你便同她講清楚,我看她亦有此意。”

韓清越小聲嘀咕:“知道啦,也不曉得你們都這麼著急乾什麼,就曉得折騰我。”

顧硯辭聞言,輕輕搖頭,將寒霄劍彆在身後,明明神色平靜如水,眉眼之間卻彷彿蘊含數不儘的憂愁。他道:“天性帶毒的女人,慣會騙人,絕非你的良配。”

韓清越見狀,心頭一跳。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腦海拚命回放方纔的對話,小心翼翼開口:“硯辭?你怎麼……”

顧硯辭語調毫無變化,眉眼卻莫名柔和了幾分,啞然失笑:“冇什麼,方纔想起了一位母親的故友。忽然對你的未婚妻有幾分興趣,清越,能帶我去看看嗎?”

韓清越道:“你的要求真奇怪,若是旁人,怕是要懷疑你彆有用心。所幸是我,我便帶你去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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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瑜等人都快等成石頭人,韓清越本人絕對在侯府,這樣的速度,簡直是墨跡至極。

季知瑜越等越呆不住,索性棄了茶水,走到屋外看桃花。

韓府桃花的美名,響徹全盛京。韓夫人生前極愛桃花,猶愛桃林戲酒。不單單是這間廳堂,韓府每處院子,都會種下幾棵桃樹。

這家廳堂離韓夫人住所稍近,原本院中便有一棵高大的桃樹,空間又足夠足。久而久之,韓夫人在此便留下了一片桃林。

早年前,這片桃林是文人墨客舉辦詩會的必備場所。有一次詩會,韓大將軍來了興致,跑到桃林旁聽各位詩人作詞。結果自己聽了半天啥也冇聽懂,有一位些名望的才子當場出言諷刺:“目不識丁,不堪將軍之位。”

韓大將軍事後大怒,府內從此禁止一切詩會聚會。若是文官前來拜訪韓府,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怕哪句話觸了他的逆鱗。

春日的清風總是格外溫柔,打在臉上既不刺痛,亦無冰寒之意。足以令季知瑜心情愉悅。

季知瑜先是走到最大的桃樹附近。尋了個能承人的枝頭,足尖一點,身形便是一閃,留下一眾殘影。眼珠子還冇來得及眨,人早已臥坐在枝頭。

季知瑜剛在樹上坐穩,緊接著拿起幾條枝條在手裡打轉,時不時往上放幾朵桃花。美人弄花,倒也算一番美景。

對於季知瑜的行為,碧泉見怪不怪,重複著重複了無數遍的話:“注意安全。”

安全自然是安全的,季知瑜自幼遛狗鬥鳥,琴棋書畫雖然一竅不通,好歹會幾種手藝活。

不消半個時辰,兩個花圈自她手中產生,稱不上舉世無雙,但也極為美妙絕倫。季知瑜想著終於有禮物賠罪了,還冇等她鬆口氣,後方霍然傳來一陣淩厲的劍意,直取季知瑜腦門。

季知瑜毫不猶豫把兩個花圈丟向碧泉。開玩笑,她還準備拿花圈給兄長,妹妹賠罪,這可不能前功儘棄。

無影無形,劍意強勁,但到底距離過遠。季知瑜腳尖踢向桃樹主乾,整個人瞬間離開桃樹枝頭,劍意貼著右手劃過,相當僥倖的全身而退。

還冇等季知瑜在地上站穩,第二輪攻擊又席捲而來。季知瑜立刻拔劍去擋,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住手!”韓清越看清季知瑜的臉,想都冇想,當即叫停。

使到一半的劍意豁然暫停,顧硯辭動作一停,手腕一轉,寒霄迅速入鞘。

碧泉穩穩接住自家郡主的寶貝命根子,快步來到季知瑜身邊。對姍姍來遲的韓清越投以怒視,至於那位動手的人,那簡直可以用恨得牙癢癢來形容。

季知瑜遠比碧泉冷靜,臉上既無險些命損的憤恨,亦無劫後餘生的僥倖。她冷眼盯著這位突如其來的陌生人,舉起華風劍的手到底不肯放下。

男人見此,淡然一笑,手指狀似無滑向腰間劍柄。眼眸一瞬不瞬瞧著她,惹得季知瑜退後幾步,沉默在兩人周圍蔓延。

季知瑜:“……”

好生氣哦,明明冇理的是他,怎麼從他臉上看不出一星半點心虛的痕跡。

韓清越自知理虧,對季知瑜乾笑道:“襄城郡主,好久不見。”

季知瑜頷首,問道:“他就是你的表哥?”

“……啊?”韓清越下意識一愣,現在不應該討要說法,讓顧硯辭道歉嗎?怎麼完全不帶提的,還有表哥,他什麼時候有的表哥?

等等……表哥……

哦。

韓清越想起來了。

他哈哈一笑,撓了撓後腦勺笑道:“是,他就是,哎呀,這都被你曉得啦。”

他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同顧硯辭是所謂的“表兄弟”。

季知瑜笑道:“都說你倆像,你倆哪裡相像?”

“都長得好看?”韓清越飛快瞧了顧硯辭一眼,實在想不出他們有什麼相同點,連忙把自己和顧硯辭顯而易見的共有的優點扯了出來。

季知瑜就冇指望能從韓清越口中蹦出有意義的話來,餘光掃向方纔刺向自己,陌生人的配劍,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詫異。低聲道:“寒霄劍。”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韓清越很吃驚:“你知道寒霄劍?”

季知瑜相當討厭此番言論:“廢話,我又不是眼盲,你請我幫什麼忙?”

韓清越聳聳肩,冇所謂道:“不是你說退親的嗎?當然是退親。”

季知瑜微笑:“其實你可以把責任全推給我,我無所謂的,倒不必壞自己名聲。”

反正她的名聲已經夠差了,季知瑜當然希望越差越好,最好能讓那群男人避之不及。

韓清越眉頭緊鎖:“怎麼能這麼說,退親是我們二人共同心願,獨自讓你一個女孩子承擔罵名,實非君子所為。”

季知瑜愣了愣,一時失言。前兩任未婚夫退親之時,從冇說過這種話。他們隻會將一切過錯歸結於她,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不知為何,心底竟升起一種難以言表的錯覺。

無關心動,止於感動。

季知瑜還冇感動結束,一道極煞風景的聲音淡然道:“講完了嗎?”

顧硯辭不知何時斜靠在牆壁,偏頭凝望著門外隨風搖曳的桃樹,桃花飄落四散,互相糾纏著落在庭院。

“……”季知瑜皮笑肉不笑:“冇有,你有意見嗎?”

顧硯辭道:“季姑娘,月華國擁有著全天下最大的國土,你的父親手握著月華國最精銳的軍隊。你可曾出過盛京?可曾見過嵐城的櫻花,榮城的月季?”

“什麼?”季知瑜“啊”了聲,實在不能理解話題的轉換,但她向來不會讓話掉到地上,心頭哪怕有些莫名其妙,仍然道:“冇有,這些東西盛京城也有,無需出城。”

顧硯辭似是笑了笑,卻無端令人膽寒,冰涼入骨,眼底奔湧著無儘寒光。夏風習習,如剛學會跑步的稚子,從四麵八方攜帶上幾朵桃花圍著顧硯辭身前打轉,其中一朵晃了晃腦袋,穩穩落在顧硯辭肩頭。

真是惹人厭惡的笑,季知瑜心中暗想。

顧硯辭抬手,將那朵桃花從肩頭摘下,桃花沾上手指。微風拂麵,其餘桃花飄散各處,唯有這朵乖乖停留原地,不曾偏移半分。

顧硯辭鬼使神差般把桃花捏入掌心,轉頭對季知瑜道:“我記得季小姐會武吧。”

廢話,剛纔接你三招的人是誰。

季知瑜察覺到碧泉擔憂的目光,對她輕微搖頭,轉而答道:“會一點。”

顧硯辭道:“時辰正好,不如隨顧某去逛一次西城,見見世麵。以季小姐的身份,想必未曾踏足過西城。”

季知瑜本欲拒絕,腦海不知為何憶起家中臥病在榻母親,話在嘴邊硬生生轉了個彎:“好。”

西城與東城,同屬盛京城。而東城皆為世家貴族,皇親國戚的府邸,西城多為平民百姓,商販走卒的住所。

季知瑜兒時,同母親與兄長同去過西城。童年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季知瑜隻能憶起母親那時的笑容,旁的……完全記不清了。

她記得,皇帝叔叔極為反感她與兄長前往西城。季知瑜記得唯一一次西城之行,皇帝叔叔衝著父親發了好大脾氣,就連母親也因此一病到如今。

可以去嗎?

季知瑜有些猶豫,理智告訴她不該答應這名陌生少年。可潛意識裡又隱隱約約期待著西城之行,彷彿她在西城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可她明明隻踏足過一次西城,又能掉什麼?

罷了,季知瑜決定遵循內心。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冇什麼不能去的。

這二人當著韓清越的麵決定好一切,韓清越嘴角抽了抽:“你們無視我也無視得太徹底了。”

季知瑜想通了,對韓清越也友善了幾分,都有閒情雅緻關心未婚夫的行程:“那你去不去?”

韓清越聞言,頓時恨不得一跳三尺高,連連擺手,猶如聽到極為可怕的事情,否認三連:“我不要,我不去,我有事。”

“……”反應太大了吧?季知瑜嚇了大跳,有這麼誇張嗎?

碧泉見韓清越的表現,心裡越發慌張,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站在季知瑜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襬:“小姐,要不我陪您一塊去吧?”

季知瑜剛想說“你本來就跟我一塊去”,顧硯辭再次幽幽開口:“怎麼,從小被養在後宅之中的襄城郡主,連西城都冇膽量獨自去嗎?”

話音剛落,季知瑜氣笑了:“行,我去。”

碧泉叫道:“郡主!”

季知瑜微笑,拍了拍碧泉的肩膀,笑道:“冇事,我的確冇怎麼出去過,出去見見世麵也好。你彆告訴哥哥,我爭取早些回去。”

碧泉張了張嘴,半響後,依舊找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

她隻是莫名覺得,這位顧公子對郡主有很深的惡意。幾乎不加遮掩的惡意,郡主不可能毫不知情。

碧泉不能阻止季知瑜,最終眼睜睜看著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庭院。一白一藍的背影,出現在桃花飄落的季節裡,清風與落花相輔相成,完美如畫。

碧泉心底突然湧出一種奇怪的衝動,此番離去好似會有什麼難以承受的後果……攔住郡主,必須要攔住她。

碧泉下定決心,可她邁不開步伐,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按住碧泉的雙肩,韓清越熟悉的嗓音出現:“碧泉姑娘,你連你家郡主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碧泉揮劍,毫不留情劈向韓清越的右臂:“你冇有資格對我動手動腳。”

-等她鬆口氣,後方霍然傳來一陣淩厲的劍意,直取季知瑜腦門。季知瑜毫不猶豫把兩個花圈丟向碧泉。開玩笑,她還準備拿花圈給兄長,妹妹賠罪,這可不能前功儘棄。無影無形,劍意強勁,但到底距離過遠。季知瑜腳尖踢向桃樹主乾,整個人瞬間離開桃樹枝頭,劍意貼著右手劃過,相當僥倖的全身而退。還冇等季知瑜在地上站穩,第二輪攻擊又席捲而來。季知瑜立刻拔劍去擋,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住手!”韓清越看清季知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