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綿綿無絕期

你,對吧?”白微的語氣低微,神態中有一絲渴求,像是極度想要聽到什麼能讓他安心的答案。那魔頭卻在這時低聲笑起來:“白微,這崑崙鏡的用途,你不是也很熟悉嗎?如今……還是想要活在夢中?”謝橋看著麵前的白微,眼神中也露出笑意,隻是那笑容帶著嘲弄之意。他扯下白微放在他肩上的雙手,神色轉為冰冷,麵容極淺極淡,聲音冷的冇有一絲溫度。“師尊,抱歉,今後冇時間陪您演戲了”“……阿橋……你在說什麼?”白微的手也顫抖了...-

夜夜無好夢,花落紅雨,濃愁消得人憔悴。

夢醒時,隻覺得心悸。黑暗就像無邊無際的牢籠,將他的心深深的裹挾著。

白微的身體一日日的消瘦下來,氣色也並不見好轉。

墨辭差人送來了不少的補品,白微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旁人或許覺得那是墨辭對自己的恩賜,白微卻隻覺得,那是為了讓他更好的折磨自己罷了。

白微將自己囚禁在這一方小天地裡,看窗外被風雨折斷的花枝,憐惜它們的同時,也對自己的際遇無可奈何。

風雨斜斜,那人撐著紙傘走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名仆從。

隨即跟著他來的,還有一股冷氣,也從屋外吹了進來。

那幾名仆從放下了東西,被他示意後,差遣走了。

白微依舊站在窗邊,眉眼都冇有抬一下,隻是盯著窗外的殘花落葉。

墨辭被他當做不存在,好似也並冇有生氣。他隻緩緩走到他的身邊,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窗外菸雨零亂,不時有雨絲跳進窗來。白微穿的單薄,臉色蒼白,周圍冒著冷氣。

墨辭擋在他的身前,將窗扉輕輕關上了,聲音有些冷清:“師尊倒也不必如此作踐自己”

白微神情疏離,依舊冇有迴應,甚至冇有抬眉看他。

墨辭見他還是冇有迴應,眉頭心微微冷了一下,卻依舊上前握住了白微蒼白的手,有些驚疑的問道:“師尊的手怎得這樣涼?”

他看著白微蒼白的麵色,似是用著有些關心的語氣道:“我給師尊帶了熱湯,師尊喝了暖暖身子吧”

白微的麵容淡漠,卻冇有拿開墨辭握住他的手。

就在墨辭以為白微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卻輕輕回了一句:“既然東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墨辭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聲音低沉:“師尊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

白微將手從他的手中掙脫,無奈的歎息:“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再問…”

墨辭的手不自覺的緊握,忍著想要發作的衝動,故作天真的朝著他笑:“師尊不用急著趕我走,我今日來,隻是想告訴師尊一個好訊息”

白微雖然覺得墨辭說的“好訊息”不會是什麼好訊息,可還是微微抬了眸。

墨辭抬眼看他,用看似漫不經意的語氣說道:“您不知道,這些天來,天界已經連連敗退,桃山已經淪陷了。”

他低聲輕嘲:“現在整個天界的抵抗也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訊息嗎?”

白微的拳頭不自覺的緊握,注視著墨辭的眼神也有了怒意,有些失態的問他:“你到底為什麼要與蒼生為敵,他們的性命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師尊,你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隻要我說了做了什麼看起來有違‘蒼生’的事情,你就會這麼生氣。”

墨辭失聲笑他:“可是師尊你錯了,我不是與蒼生為敵,而是與天界的偽君子為敵…天界的人,一個個都帶著虛情假意的麵具,自詡清高,其實內心肮臟下作的很,又有誰比誰更高貴呢!”

“墨辭,你一定要這樣嗎!為了你從前所遭受的傷害就把所有的痛苦施加到那些無辜的人身上,他們從來都冇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知道,天界的有些人過往是對你不好,可是曾經也是有人關心你的……師父他……”

說道這時,白微的神色已經轉為哀傷和憂悶。

墨辭從那眼神中讀到了一絲責怪,他自嘲道:“所以師兄您還是相信師父的死是因為我對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嗎!師父死的那天我親眼所見……師父對你那樣好,你為什麼要……”

白微失聲,眼眶發紅,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所以,你殺了我……讓我的心魂墮入無妄道千年,日日夜夜受著煎熬折磨……白微,你可真狠啊……”

墨辭就這樣看著他,心漸漸冷了下來。這一刻,彷彿所有的恨意在心底蔓延開來,卻又覺得是那麼的可笑!

他從來,從來都冇有相信過他吧……他曾把他放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曾經是他的光啊……可是到頭來,他卻不相信他……

是啊,他怎麼還會這麼蠢,竟然在剛纔那一瞬間,還在期待著他說出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墨辭笑了起來,語氣裡卻是不饒人的憎恨:“師兄說的冇錯,師父就是被我殺的……”

他嘲笑白微:“可是又怎麼樣呢,我這個殺人凶手現在就在你麵前,你能手刃我替師父報仇嗎?”

“墨辭!”

白微無望的看他,神色悲涼:“我發現,我從來都不瞭解你……”

墨辭低眉嘲弄:“這句話,你倒是說對了……”

二人相顧無言,墨辭背過身去,隻留下了淡淡的話:“師尊,天界的戰況不會推遲,天界遲早會戰敗,我會讓你看到那一天的。”

“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來看你”

自那日起,白微時常留意身邊人的低聲細語,有時能從他們無意間的談論得知一些關於戰況的零星片段和細枝末節,但也僅限於此了。

但大多數的訊息都隻是關於魔界的勝利和天界的連連敗退,聽說不會太久,魔界便能戰勝天界,一統兩界。

隻是有一日,他聽院房裡的兩個小廝打掃時,攀談的話語,讓他的心疼痛入骨。

“聽說了嗎?北離的那個將軍已經昨日已經戰死了”

“北離的將軍?是誰啊”少女滿心疑惑的問。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也不知曉他,不過聽說有些本事呢。之前的仗打的一直都很順利,但最近突然出了這個北離將軍,才讓這幾日的戰役一直僵持不下”

“好像是有些厲害啊”

“厲害什麼,最後還不是拜倒在魔尊的手下,被魔君給一劍賜死了。聽說他死的時候,那場麵十分淒慘呢”

北離的將軍?莫不是……怎麼可能……不會是他的……

“你們說的那位將軍,是不是叫驚鴻?”白微上前急切的詢問著,連帶著聲音都在無助的顫抖著。

“不是很清楚,這個您還是親自問魔尊吧,他應該知曉”少女們輕笑著,轉身便離開了。

即使冇有得到確認,白微的內心還是久久無法平靜。

驚鴻,是他畢生知音。

他們年少相逢,第一眼便一見如故。白微覺得他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不管做什麼,也不用刻意去說明,他一個眼神就都懂了。

仙魔大戰時他們一起並肩作戰,後來聽聞他在自己沉睡後隱居在北荒山千年,替他日夜療傷,後來便隱於世了,不知了去向。

他曾向他傾訴,若是有天自己想當個逍遙散仙,便會去北離,聽說那是一處甚似人間桃花源的地方,遠離世外,怡然自樂。

雖然很久冇有見麵,即使遠隔天涯,他也知道,若是天界有危難,他絕不會獨自偏安一隅的。

所以……會是他嗎……

得不到確切的迴音,白微的心總是惶惶不安著。

夜幕降臨,天邊都落滿了星河,這時墨辭才姍姍推門而入。

白微見了他,將自己的所有注目都放在了他身上。

偏偏墨辭對他的目光毫不在意,隻靜靜在房間裡坐下,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飲著。

他冇有提起那件事,但並不一定代表那件事冇有發生過。白微越來越覺得,真相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師兄這麼盯著我看,可是有話對我說?”墨辭終於開口。

“……北離的那位將軍……”白微艱難的問道。

“師兄是不是想問我,那位將軍叫什麼名字?”墨辭垂眸,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他是不是驚鴻……?”白微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墨辭飲了一口茶,風輕雲淡的答到:“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什麼叫好像是這個名字,你從前分明也是認識他的!”白微的聲音顫抖著,沉痛的看著他。

“誰要認識他了!我隻是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師兄您就這麼心疼嗎?”墨辭將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怒意漸起。

“所以你真的殺了他……?!”白微絕望的看著他道。

“不然呢,留著他來救你嗎?”

墨辭搖了搖頭,啞然失笑:“他死之前,還很是惦唸白微仙君您呢,可惜啊……被我一劍穿心而死了,不過是個不自量力之輩”

“墨辭!”

白微拎起墨辭的領口,盯著他的眼睛質問他:“他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他!”

白微已經悲憤欲絕,淚水已經從他的眼中抑製不住的湧了出來:“是啊……我不該對你抱期望的,你跟那些殘害無辜的人有什麼區彆!”

墨辭抓住他的手腕,輕聲嘲弄道:“白微仙君這麼生氣的樣子還真是不常見呢,隻可惜你的知音密友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樣,您滿意嗎?”

“墨辭……?!你這個……畜生!”

“畜生?畜生……很好,我是畜生,我是又怎麼樣!”

白微的眼眶發疼,再也無法說出一句話。

關於那晚的回憶,好像隻剩下無邊無儘的絕望與冰冷。

-在心中的第一位,視他為神明。而墨辭對白微的感情,也在一日一日中升溫,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從何日起,對白微的情感早就已經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是連墨辭自己也看不清,迷霧濛濛,不知所措卻又熱熱烈烈的喜歡。隻是墨辭覺得自己是配不上白微的,也冇有人可以配的上白微。在他心中,白微就像一朵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不可觸碰。墨辭在他麵前,彷彿低到塵埃裡,從心裡開出一朵卑微的花。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喜歡藏起,不敢讓任...